法爾肯・亞里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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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藪貓對你哈氣。

但眾所皆知那不是什麼嚇人的動物,忍住戳兩下貓鼻子的衝動,你默默退開,並沒有把他的敵意當一回事。

30-40%

老實說被一個正值叛逆期的青少年劃分為「酷」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,可能還有點丟臉。但無論原因是什麼都讓法爾肯對你的好奇一寸寸壓過警戒,起初他看起來並不想承認這個,卻總是被眼中閃爍的光點出賣,幾次下來後他才放棄了掙扎,在某次聚會的尾聲叫住你。

怎麼了嗎?

早有預料使停下腳步的姿態像緩緩踩下的煞車,你盡可能使眼神和口吻都很溫和,先發話的人卻愣住了,在幾個快速的眨眼後才找回來意。
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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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很快發現法爾肯是個好勝的人,這讓你不僅作為一個朋友也被視為對手,偶爾你會感覺自己像逗貓的玩具——絨毛長長,小輪子在馬達驅動下會跑的飛快,既不能讓貓太快追上,又不能讓貓一次也追不上。

也許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讓自己全力以赴的夥伴,像賽跑選手間藉由彼此的位置確定自己正在向前,你的優秀是他的目光停留的理由也是追逐的方向,那份好勝卻一次也沒有變質成嫉妒,偶爾的不甘心依舊是乾爽的,不帶一絲酸敗的氣息。

那一年的秋天你在學校裡的科展拿下優勝,身邊簇擁著前來祝賀的師長朋友,你想分享喜悅卻沒在人群中找到那顆奶油色的腦袋,直至站上頒獎台,你才發現拍照的最佳位置早早被他佔據,擠在一群比他高半個頭的大人裡,他得舉起手機才找得到最佳角度,這讓對準你的手機遮住了男孩的上半張臉。

但你看得見他露出了笑容。

80%

直到許久以後你都還記得這段友誼略顯笨拙的開頭,卻一次也沒有拿出來調侃,你的體貼讓這段友誼變得長壽,朋友的身份為那些與家人傾訴會不自在的心緒找一個出口,漸漸的那些原被視為軟弱的迷惘也展露在你眼前,你很驚訝他也有纖細的一面。

「機會很難得,但有可能沒個三五年回不來。」某次相聚後他跟你談起他下一步的計畫,你以為向來一意孤行的人早有答案,他卻在沈默片刻後看向你。「你怎麼看?」

問句砸的你措手不及,你惶恐的掂著這個可能影響一個人一生的決定,不知自己是否配得上這份重量,他的眼神卻告訴你不用懷疑這點。

*去做吧。*所以你根據這些年來對他的認識回應,堅定的答案讓那張臉很快笑了一下,他沒道謝或對鼓勵表示出明顯的感激,卻在當晚就訂了幾天後出發的機票。

直到很久後你才知道,你是他除了家人以外唯一一個徵詢意見的對象。

100%

聚少離多的感情並不容易,好在你們都足夠獨立,也習慣在距離之中維持自己的步伐。

總是隔著幾個月,搭著紅眼班機回國的第一日他會留給睡眠和家人,第二天後則屬於你,度過那幾日的形式不拘,某一年你們只是拎著兩罐啤酒在附近的海灘散步,他在夕陽落下後的深藍色晚霞中裡撈起你冰涼的指尖。

幾年下來他抽高了不少,樂於聆聽你的近況勝過講述自己在異地的經歷,線條銳利的眉眼在扮演聽眾時顯得很專注,像弓箭手凝視靶心,你說了很多,知道那些生活中的瑣碎細節會被他仔細地折起放入口袋,成為下一趟旅程的行囊,同他前往遠方。

短暫的相處時光結束於一個擁抱,他走路很快,沒有拉上拉鍊的深色夾克在身側像兩片翅膀翻飛,離去的背影卻沒讓你太感傷。

畢竟不管兜得多大一圈,跑者最終都會回到起點,也是終點。


賈維德・亞里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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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多半出現在沒有餘裕停下來寒暄的場合。

隔著一襲灰綠軍服奔走的人影,年長的指揮官在與你對到眼時簡單的頷首致意,下一瞬視線又移向他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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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第二次見面時喊了你的名字。

*好久不見。*男人有著溫暖粗糙的掌心,不同於其他大嗓門的軍人握起手來像是要捏碎別人的手骨,同你交握的力道停留在得體的範圍,取決於認識的深淺。

稍晚的用餐時間裡你們拿上回見面的種種當閒聊的起點,你發現他是真的記得你,無論原因是投緣還是那次合作裡你表現得讓他印象深刻,你成為他人脈中的一環,同其他被認定為可靠的人們織成厚實的網,為的是偶爾踩空也不至於摔得太深的安全感,而他也願意回報同等的協助。

被肯定無疑是令人心情不錯的,但那也僅僅是他的習慣和生存方式,尚構不成可以被稱為特別的條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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累積起的情份讓你們會在工作以外的場合相聚,卸下任務的時候他也有輕鬆的一面,年長的嚮導並不聒噪但很健談,雖然舉止依然規矩的像被某種本能約束,像襯衫袖子放下與隨意摺到手肘般差別並不大,但已經足夠讓你知道你們是朋友。

成年人的苦悶在酒精的催化下總會透露一點跡象,你在隨口提起時發現他是個有耐心的聽眾,並且守口如瓶,這把年紀的人稀奇古怪的事見多了,如今無論是多荒誕離奇的煩惱也不會讓他眉間多一絲皺紋。人生的難題哪是幾杯酒與幾句寬慰的話可以解決的,但那讓你感覺那些堵塞在心口的煩心事,並不是沒有容身之處。

跟你說完我覺得好多了。

「那是因為我剛剛一邊幫你梳理。」他起身替你又斟了半杯酒,語氣正經的讓你試著回憶起方才有沒有被精神觸肢摸過的印象,而努力又難掩茫然的神情逗樂了他,眼角鬆開愉快的細紋。

你這才意識到那是一個玩笑。